147 毁灭（九）
明明自己是被锁着的那个,派拉瓦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要委屈,她只能看见他的发旋,看不见他的表情,甄湄原本情不自禁竖起来保护自己的尖刺,又软软地收了回去。
“惜儿呢？”她缓缓问道,“诃罗出去发现你不在,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我把他们送回身体里了。”派拉瓦盯着那白皙柔弱的脖颈上刺眼的红印，眼神发冷，“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甄湄感觉身后一空,两人便落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里，手脚的锁链已经不在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依旧能闻到海水咸湿的气味儿，这里应该还在蓝血人飞船的内部。派拉瓦拉起了她,她一时有些腿软,靠在派拉瓦身上。
“我们暂时没办法用离开这里了，有什么力量阻挡着我离开。”
“是诃罗吗？”甄湄感到诧异,诃罗拥有毁灭与创造之力,但因为不完整,这创造之力也很有限,按道理说,不应该能遏制畏怖尊的能力。
“如果只是他,是不可能封禁这片区域的。”
幽幽鬼火从派拉瓦身边飘了出来，苍白冷峻侧脸在幽绿的火焰辉映下，越发冰冷。他的上身并未穿衣服,顺着漂亮结实的腹肌往下,是黑色的蟒尾，他已经习惯使用这尾巴支撑身体，长发还有些湿润，往下滴落海水。
“你现在心里在想着谁？”
派拉瓦的声音就像惊雷在甄湄脑海中炸开，她猛地回过神，眼睑垂落，盯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没什么，想到一个故人而已，他和你，很像。”
“现在我们先找到飞船出口吧。”甄湄生硬地转开话题，发现这处有很多像蜂房一样的箱子，自动感应门紧紧关闭着，无法从内部打开。
甄湄蹲下来查看那些箱子，“是瘟疫虫。”
蓝血人用来入侵地球的一种可以寄宿活体的虫子，可以顺着血液通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破坏神经系统。如果可以，甄湄想一把火把这些即将造成大规模伤害的瘟疫虫全部烧死，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派拉瓦眼神愈深，手指碰到一处墙壁，拉着甄湄穿过墙壁直接到了隔壁。这里有许多深潜使用的潜水服，还有划水的脚蹼。派拉瓦不能进行长距离的移动，这种短途瞬移却没有什么问题。
“你先换上衣服。”
甄湄拿起一套潜水服，这尺寸显然更适合高大的蓝血人，她穿进去后不如实验服舒服。实验服为了抗热，材质很硬，不会显出身形。而潜水服却是贴身的，她穿着有些过于松垮了。倒是透明的潜水头盔十分便利，集探灯、供氧、防护、保暖于一体，压根不需要格外增加氧气瓶。
派拉瓦见甄湄换好后，直接抱起她，飞快地穿过一个个房间，有时候会直接撞到蓝血人，但他的速度很快，蓝血人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扭动蛇尾，似一道鬼影消失在墙壁之中。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甄湄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因为飞船的温度又开始升高了。就在甄湄担心飞船再一次像之前那样拥有可怕的高温时，周围一黑，两人已经出了飞船到了海水之中。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顺利，却又并不顺利。深海之中有火焰吗？甄湄以前或许觉得痴人说梦，但当她看见熊熊火焰将庞然大物般飞船笼罩住，将这比夜色更黑的深海洞穴照耀得宛若透明的水池，却一点熄灭的迹象都没有时，她只觉得这海底火焰比纯粹的黑暗更加可怖。
蓝血人如蝗虫一般从飞船游出，它们手中拿着海蛇生物造型的枪，一颗颗章鱼头颅正火热地注视着抱着她的派拉瓦。蓝血人也有空间跃迁的本事，不然如何从远在其他星系的家园出来四处侵略。正因为这样，他们也有技术封禁一片区域的高维空间，导致派拉瓦无法进行远距离瞬移。
无数子弹穿透海水朝着派拉瓦射来，派拉瓦进行空间位移的距离很有限，不可能避开这么多的子弹。而那抹蓝色的身影，就立在飞船的顶端，海水如遇气流避开了他的身体，在那一处形成真空地带。
所有的子弹刹那间都停止了移动，所有的蓝血人也都没有动静，甚至连海水也不再流动。甄湄方记起，派拉瓦已经融合了阎魔塔卡，他除了掌控空间的力量，还能掌控时间之力。
下一刻，两人已经出了洞穴，甄湄感觉到派拉瓦的手臂竟然在颤抖，她轻轻一挣，便从派拉瓦怀里出了来，潜水头盔冒出的白光照亮了派拉瓦的脸庞，依旧看不出什么。派拉瓦还想要抱着她，甄湄摇摇头，拉着派拉瓦的手一同游动了起来。
当水温升高的时候，派拉瓦拉着她接连横穿几道黑洞，最后两人趴在一处浮冰上，派拉瓦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甄湄脱下头盔，外面是大亮的天儿，冷风还是吹得她一个哆嗦。“你还好吧？”
派拉瓦苍白的手臂贴着冰冷的冰块，看起来比冰雪还要白，明明已经虚弱到游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要紧抓着她不放。周围都是浮浮沉沉的冰块，看不到海岸，从冰上走，还不如从水下走来的快。
甄湄将派拉瓦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想带我去哪儿？”
派拉瓦一震，没想到甄湄发现了他的企图，他的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最后才迟迟道：“南极。”
甄湄差点被派拉瓦气吐血，她想到末世前就是冰天雪地，寥无人烟的南极，末世后不知道要多冷，她现在这个身体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呆的下去。不过那个地方，确实是连蓝血人最后征服的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冷到根本不会有生物愿意呆在那里。
“就算是我能在那种地方生活，难道诃罗就不能找过去了吗？”甄湄给这个灌了一肚子酸醋到失了智的家伙掰开讲道理，“藏匿是一时的，不是一世。”
“你只是想去找他们而已。”派拉瓦看得很明白，“我有这种感觉，从你一开始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你在把我们一个个找出来，你想要我们重新回到一个身体里。你在乎，却又不在乎，因为我们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甄湄无力道：“不是……”
派拉瓦已经陷入自我编织的想象之中了，压根不听甄湄的话，“所以阎魔塔卡消失，你就像早已知晓结局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悲伤和痛苦。你可以为了斯塔奴，不惜进入风暴之中，却一样不会因为他的离开，感到难过。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死在你的面前，你是否也会同样冷漠地投入其他人的怀抱。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那又如何，我和你在一起，多一天都是抢来的。”
听到这些话，甄湄道：“你是这么想的？”
派拉瓦变得沉默，气氛压抑起来。甄湄多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她对那些从他那里得来的算计和伤害，却一点都不能说。派拉瓦是无辜的，她不能把自己的怒火撒在他的身上。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派拉瓦说的完全正确，只有一点是错误的。
“在你们眼里，你们是不同的人。可在我的眼里，你们自始至终是一个人，所以我在乎。”甄湄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腑，让她越发清醒冷静，“去长白山吧。有些事情，该结束了，不管怎么样，我受够了。”
她戴上头盔，不由派拉瓦说话，再度潜入水中。察觉到甄湄生气了，派拉瓦尾尖儿又抖了抖，他面上还是冷淡的神情，心里却是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有，有些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海水中，那长长的蛇尾突然缠在甄湄的身上，她没办法游动，两个人就像沉重的石头一样往下坠落。周围的海洋变异生物都忙不迭地避开，生怕派拉瓦那股死气掠夺了自己的生气。
她眉毛皱了起来，冷冷地看向派拉瓦，他依旧虚弱，蛇尾也软哒哒地挂在她身上而已，只要她想，可以直接扒下去，把派拉瓦扔下去。
海水是阴郁的蓝，漂浮在海水中的黑发似乎也接受到了主人的命令，小心翼翼地飘了过来，派拉瓦的唇动了动，嘴角可怜地拉起一丝微笑，惶然不安的讨好着她。
甄湄有再多的气，也被这架势打败了。她觉得派拉瓦学坏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阎魔塔卡融合了的关系原因，她都猜不出他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虽然她还绷着脸，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尾巴，在水里显得滑溜溜的蛇尾松了开，甄湄示意派拉瓦指引方向。
暂时和好的两人在游了几个小时后，甄湄累得带派拉瓦浮上了水面，她艰难地把沉重的男人拖到浮冰上，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冰和海洋。甄湄无力地坐在地上，幸好潜水服够保暖，不然她哪里能游这么久。
派拉瓦趴在冰块上，想要翻身坐起来，但尝试了几下，都失败了。他之前为了引出诃罗，就消耗了太多能量，后来大范围使用时间静止几乎抽空了身体剩余的能量，又几次长距离进行空间位移，他可能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甄湄本来看他可怜，谁料他反倒得寸进尺，直接缠了过来，还取下她的头盔，贴着她的脸颊亲吻到了嘴角。
甄湄被那冰凉的吻冻得脸都僵了，直接用手抵着他的脸颊，咬牙道：“这是乱发情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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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儿呢？”她缓缓问道,“诃罗出去发现你不在,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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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能闻到海水咸湿的气味儿，这里应该还在蓝血人飞船的内部。派拉瓦拉起了她,她一时有些腿软,靠在派拉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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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诃罗吗？”甄湄感到诧异,诃罗拥有毁灭与创造之力,但因为不完整,这创造之力也很有限,按道理说,不应该能遏制畏怖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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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心里在想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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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拉瓦已经陷入自我编织的想象之中了，压根不听甄湄的话，“所以阎魔塔卡消失，你就像早已知晓结局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悲伤和痛苦。你可以为了斯塔奴，不惜进入风暴之中，却一样不会因为他的离开，感到难过。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死在你的面前，你是否也会同样冷漠地投入其他人的怀抱。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那又如何，我和你在一起，多一天都是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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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拉瓦变得沉默，气氛压抑起来。甄湄多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她对那些从他那里得来的算计和伤害，却一点都不能说。派拉瓦是无辜的，她不能把自己的怒火撒在他的身上。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派拉瓦说的完全正确，只有一点是错误的。
“在你们眼里，你们是不同的人。可在我的眼里，你们自始至终是一个人，所以我在乎。”甄湄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腑，让她越发清醒冷静，“去长白山吧。有些事情，该结束了，不管怎么样，我受够了。”
她戴上头盔，不由派拉瓦说话，再度潜入水中。察觉到甄湄生气了，派拉瓦尾尖儿又抖了抖，他面上还是冷淡的神情，心里却是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有，有些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海水中，那长长的蛇尾突然缠在甄湄的身上，她没办法游动，两个人就像沉重的石头一样往下坠落。周围的海洋变异生物都忙不迭地避开，生怕派拉瓦那股死气掠夺了自己的生气。
她眉毛皱了起来，冷冷地看向派拉瓦，他依旧虚弱，蛇尾也软哒哒地挂在她身上而已，只要她想，可以直接扒下去，把派拉瓦扔下去。
海水是阴郁的蓝，漂浮在海水中的黑发似乎也接受到了主人的命令，小心翼翼地飘了过来，派拉瓦的唇动了动，嘴角可怜地拉起一丝微笑，惶然不安的讨好着她。
甄湄有再多的气，也被这架势打败了。她觉得派拉瓦学坏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阎魔塔卡融合了的关系原因，她都猜不出他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虽然她还绷着脸，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尾巴，在水里显得滑溜溜的蛇尾松了开，甄湄示意派拉瓦指引方向。
暂时和好的两人在游了几个小时后，甄湄累得带派拉瓦浮上了水面，她艰难地把沉重的男人拖到浮冰上，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冰和海洋。甄湄无力地坐在地上，幸好潜水服够保暖，不然她哪里能游这么久。
派拉瓦趴在冰块上，想要翻身坐起来，但尝试了几下，都失败了。他之前为了引出诃罗，就消耗了太多能量，后来大范围使用时间静止几乎抽空了身体剩余的能量，又几次长距离进行空间位移，他可能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甄湄本来看他可怜，谁料他反倒得寸进尺，直接缠了过来，还取下她的头盔，贴着她的脸颊亲吻到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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