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偷袭
战斗总体上是顺利的，特别是当居中那几座大毡房被控制之后，南阳军骑兵在营地中来往奔驰，灵族人很难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而从冲锋开始的那一瞬间起，上官鸿已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此刻见局面大体可控，他暂时把军刀挂在马上，反手取过背后长弓，片刻间左右开弓，连续射中了几个往外逃的灵族人，一回眸间，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一个着了火的毡房门口，出来了浑身发抖的女人和老人，堵在门口的南阳军兵士放过了他们，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嗖的从女人的身后射出，南阳军兵士猝不及防，中箭落马。
与此同时，躲在女人身后的灵族男人箭步冲出，抢过战马骑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向外飞奔。
上官鸿不假思索地张弓，一箭射落了那个灵族男人，同时一个惭愧懊悔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响了起来：“失误了！这是我的失误！应该让投降的人跪着出来！”
然而此时已不可能向所有人传达这个命令了，他只能交待给包围中间几座毡房的手下，立时南阳军中有人用灵族语高声喊了起来：“跪着出来的不杀！”
他再次巡望战场，那些没有着火的毡房，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人往外跑，看来确实是以妇孺为主，然而也并非全部如此，还是不时有个别的男人从这些毡房里跑了出来。
“毡房里有男人，门口却不曾拴马，这是为何？”他不由得在心里自问。
当他再次看向居中的那几座毡房，此时里面的人都已出来，大部分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然而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十分的骄横硬气，持刀负隅顽抗，口中大声呼喝，显然是骂声不断。
老者身边的南阳军猜想他的身份应该很高，都不愿伤他性命，下手颇为留情，而这老者手持的大约是一把宝刀，极其锋利，不一会儿工夫竟然连伤两人、夺马欲逃，却被远处南阳军射来的一支弩箭当胸射中，倒坠下马来。
见到这一幕，上官鸿立刻驱马赶了过来，只见那老者仍在地上动弹挣扎，这里的兵士见主将过来，连忙投以请示的目光，因为这是个老人，尽管拒不投降，但大家还拿不准该不该杀他，而附近已经跪下的灵族人，受到这老者的鼓舞，颇有跃跃欲试想起来的意图。
“拒不投降者，无论是谁，斩！”上官鸿看了一眼仍在地上挣扎的那个老者，简单地下了命令。
吩咐留人看管好俘虏，他又看向远处的包围圈，总的来说，南阳军今天成功地在营地内分割切碎了敌人，未曾让他们形成集中力量在任何一点突围，但还是不时有零星的灵族人冲出了包围圈，死命地打马逃向远方。
“看来一层还是包不严，须得再多包两层。”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左侧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上官鸿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躲在牛车下面的灵族人，忽然伸手抓住了一匹乱跑的战马，飞身而上。
此时附近的三四个南阳军兵士同时发现了他，一起围了过来，然而这个灵族人出奇的勇悍，挥动弯刀，几下之间竟然连伤三人！
眼见这边不敌，远处一个南阳军兵士催马飞驰而来，两马相交处，那个灵族人被斩落马下。
看到这里，上官鸿的心中不由得一震，尽管他早就设想过类似的场面，但在战场上亲眼看到这一幕，触动还是比预期的更大。他不由得在心中自问：“这个灵族人如此勇悍，为何却被一个普通的南阳军兵士斩落马下？”
然后又在心中自己回答道：“这是因为他没有速度，而对方有速度，接敌那一瞬间的速度差，就是这么关键。”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过，但是今天在实战中忽然感受到了新的启发，他很想就此深入地思考下去，然而目前是在战场上，他只能先把这个题目存在心里。
主要的战斗一顿饭工夫就结束了，随后的打扫战场则花了一个时辰，因为必须逐个毡房地搜索。
根据清点，灵族人被斩两千有余，都已按规矩割下左耳作为凭证，而南阳军这边，仅阵亡二十余人，另有不到百名伤者。
灵族人中的妇孺都被一一捆好，集中安置在一边，其中有被掳掠来的南阳家女子，则被甄别出来好生对待，至于那些来自中央毡房里的俘虏们，上官鸿安排将他们分开来审问，其中应该有高级别的人物。
此时月亮已经落下，而拂晓尚未到来，随着一阵凉意嗖嗖的大风刮过，草原上竟然噼里啪啦地落起雨点来，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很快所有人的战袍都已完全湿透，被冷风一吹更是冰凉沁骨。
上官鸿骑着马，伫立在风雨之中，静静地审视着这片有两千多具尸首的战场，心中翻滚不息。
那些灵族妇孺凄惨的哭声，在凄风冷雨之中不断地传来，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直到感到心神逐渐定了下来，才催马驰了过去。
他神色冷峻地纵马绕着这些妇孺转了一圈，感受着她们射在自己身上的仇恨的目光，然后把通译叫了过来，“把我的话译给他们。”
“今天，你们也体会到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是什么感觉了！这就是很多年里，你们灵族人一直给我们南阳人造成的痛苦！恶有恶报，咎由自取！我留你们这些女人不死，是让你们告诉你们的孩子、告诉你们灵族的男人，胆敢再犯我南阳，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天色已经渐渐泛白了，雨线随风斜挂，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上官鸿那被雨淋湿了的俊朗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把重要的俘虏捆到马上，我们要尽快往回赶了！”
“这会儿雨下得哗哗的，是不是”
“不，”对方打断了他，“这是场好雨，雨中行军，最不易被人发觉！”
绕过大湖，穿过草原，越过丘陵，八百精骑连去带回一共用了三天两夜，全程一千二百里，第二天的日落时分，南阳军的营寨已然遥遥在望了。
“我们回来了！”八百骑兵按捺着自己的激动，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马上的灵族人，忽然伸直了脖子，望着营寨上方的南阳军旗帜，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上官鸿怒不可遏，举起马鞭“啪”的一声就抽了过去。
此时夜阑人静鼓角声歇，但军营中的气氛仍然是一派肃杀。
有两个人沿着营中的道路慢慢踱步。
由于南阳对灵族曾多年处于军事弱势，南阳军诸将往往都有点畏敌之心，只带八百骑就敢深入敌境五六百里，很难想象还有谁会有同样的勇气。
两个踱着步，谁都没有立刻说话，月光很明亮，地面上的人影非常清晰，他们的剑鞘上也反射着冷冷的寒光。
他们所处的这个营盘是四方形的，并不大，边长只有半里左右，营门设在南边，马厩设在北边。
营地周边一圈都围以篱笆，篱笆之外更设有一圈拒马营地内有不少茂密的灌丛，但是树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
地面上排列着不到一百顶军帐，此刻早已寂无人声，在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奔袭之后，疲惫之极的骑兵们都已沉入了熟睡之中。
他们刚刚走到接近马厩的地方，十步之外的树丛阴影里忽然闪出来一个哨兵，全副武装，手按腰刀低沉而清晰地喝问道：“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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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冲锋开始的那一瞬间起，上官鸿已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此刻见局面大体可控，他暂时把军刀挂在马上，反手取过背后长弓，片刻间左右开弓，连续射中了几个往外逃的灵族人，一回眸间，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一个着了火的毡房门口，出来了浑身发抖的女人和老人，堵在门口的南阳军兵士放过了他们，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嗖的从女人的身后射出，南阳军兵士猝不及防，中箭落马。
与此同时，躲在女人身后的灵族男人箭步冲出，抢过战马骑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向外飞奔。
上官鸿不假思索地张弓，一箭射落了那个灵族男人，同时一个惭愧懊悔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响了起来：“失误了！这是我的失误！应该让投降的人跪着出来！”
然而此时已不可能向所有人传达这个命令了，他只能交待给包围中间几座毡房的手下，立时南阳军中有人用灵族语高声喊了起来：“跪着出来的不杀！”
他再次巡望战场，那些没有着火的毡房，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人往外跑，看来确实是以妇孺为主，然而也并非全部如此，还是不时有个别的男人从这些毡房里跑了出来。
“毡房里有男人，门口却不曾拴马，这是为何？”他不由得在心里自问。
当他再次看向居中的那几座毡房，此时里面的人都已出来，大部分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然而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十分的骄横硬气，持刀负隅顽抗，口中大声呼喝，显然是骂声不断。
老者身边的南阳军猜想他的身份应该很高，都不愿伤他性命，下手颇为留情，而这老者手持的大约是一把宝刀，极其锋利，不一会儿工夫竟然连伤两人、夺马欲逃，却被远处南阳军射来的一支弩箭当胸射中，倒坠下马来。
见到这一幕，上官鸿立刻驱马赶了过来，只见那老者仍在地上动弹挣扎，这里的兵士见主将过来，连忙投以请示的目光，因为这是个老人，尽管拒不投降，但大家还拿不准该不该杀他，而附近已经跪下的灵族人，受到这老者的鼓舞，颇有跃跃欲试想起来的意图。
“拒不投降者，无论是谁，斩！”上官鸿看了一眼仍在地上挣扎的那个老者，简单地下了命令。
吩咐留人看管好俘虏，他又看向远处的包围圈，总的来说，南阳军今天成功地在营地内分割切碎了敌人，未曾让他们形成集中力量在任何一点突围，但还是不时有零星的灵族人冲出了包围圈，死命地打马逃向远方。
“看来一层还是包不严，须得再多包两层。”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左侧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上官鸿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躲在牛车下面的灵族人，忽然伸手抓住了一匹乱跑的战马，飞身而上。
此时附近的三四个南阳军兵士同时发现了他，一起围了过来，然而这个灵族人出奇的勇悍，挥动弯刀，几下之间竟然连伤三人！
眼见这边不敌，远处一个南阳军兵士催马飞驰而来，两马相交处，那个灵族人被斩落马下。
看到这里，上官鸿的心中不由得一震，尽管他早就设想过类似的场面，但在战场上亲眼看到这一幕，触动还是比预期的更大。他不由得在心中自问：“这个灵族人如此勇悍，为何却被一个普通的南阳军兵士斩落马下？”
然后又在心中自己回答道：“这是因为他没有速度，而对方有速度，接敌那一瞬间的速度差，就是这么关键。”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过，但是今天在实战中忽然感受到了新的启发，他很想就此深入地思考下去，然而目前是在战场上，他只能先把这个题目存在心里。
主要的战斗一顿饭工夫就结束了，随后的打扫战场则花了一个时辰，因为必须逐个毡房地搜索。
根据清点，灵族人被斩两千有余，都已按规矩割下左耳作为凭证，而南阳军这边，仅阵亡二十余人，另有不到百名伤者。
灵族人中的妇孺都被一一捆好，集中安置在一边，其中有被掳掠来的南阳家女子，则被甄别出来好生对待，至于那些来自中央毡房里的俘虏们，上官鸿安排将他们分开来审问，其中应该有高级别的人物。
此时月亮已经落下，而拂晓尚未到来，随着一阵凉意嗖嗖的大风刮过，草原上竟然噼里啪啦地落起雨点来，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很快所有人的战袍都已完全湿透，被冷风一吹更是冰凉沁骨。
上官鸿骑着马，伫立在风雨之中，静静地审视着这片有两千多具尸首的战场，心中翻滚不息。
那些灵族妇孺凄惨的哭声，在凄风冷雨之中不断地传来，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直到感到心神逐渐定了下来，才催马驰了过去。
他神色冷峻地纵马绕着这些妇孺转了一圈，感受着她们射在自己身上的仇恨的目光，然后把通译叫了过来，“把我的话译给他们。”
“今天，你们也体会到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是什么感觉了！这就是很多年里，你们灵族人一直给我们南阳人造成的痛苦！恶有恶报，咎由自取！我留你们这些女人不死，是让你们告诉你们的孩子、告诉你们灵族的男人，胆敢再犯我南阳，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天色已经渐渐泛白了，雨线随风斜挂，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上官鸿那被雨淋湿了的俊朗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把重要的俘虏捆到马上，我们要尽快往回赶了！”
“这会儿雨下得哗哗的，是不是”
“不，”对方打断了他，“这是场好雨，雨中行军，最不易被人发觉！”
绕过大湖，穿过草原，越过丘陵，八百精骑连去带回一共用了三天两夜，全程一千二百里，第二天的日落时分，南阳军的营寨已然遥遥在望了。
“我们回来了！”八百骑兵按捺着自己的激动，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马上的灵族人，忽然伸直了脖子，望着营寨上方的南阳军旗帜，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上官鸿怒不可遏，举起马鞭“啪”的一声就抽了过去。
此时夜阑人静鼓角声歇，但军营中的气氛仍然是一派肃杀。
有两个人沿着营中的道路慢慢踱步。
由于南阳对灵族曾多年处于军事弱势，南阳军诸将往往都有点畏敌之心，只带八百骑就敢深入敌境五六百里，很难想象还有谁会有同样的勇气。
两个踱着步，谁都没有立刻说话，月光很明亮，地面上的人影非常清晰，他们的剑鞘上也反射着冷冷的寒光。
他们所处的这个营盘是四方形的，并不大，边长只有半里左右，营门设在南边，马厩设在北边。
营地周边一圈都围以篱笆，篱笆之外更设有一圈拒马营地内有不少茂密的灌丛，但是树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
地面上排列着不到一百顶军帐，此刻早已寂无人声，在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奔袭之后，疲惫之极的骑兵们都已沉入了熟睡之中。
他们刚刚走到接近马厩的地方，十步之外的树丛阴影里忽然闪出来一个哨兵，全副武装，手按腰刀低沉而清晰地喝问道：“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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