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天生公平_缺月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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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天生公平

  天生公平

  就算在平时王天逸也绝不多碰酒这种东西更何况他现在有有务在身所以抿了一口敬酒后就把杯子倒扣在了桌面上不理其他三人略显尴尬的表情他翘起二郎腿侧转身子对主人笑道:“洪先生让我们谈正事吧。”

  “好、好、好!”洪宜善看见王天逸的动作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这个人的心思翘起大拇指连声说好。

  “这里方便吗?”王天逸看了一眼叶管事和洪筱寒两人。

  “自己人!”洪宜善本来就是要让儿子学习的哪里舍得把儿子和亲信赶走说着就把他知道的情报详细的说了起来。

  洪宜善矛头直指贾六义还顺带带上了风枪门。

  据他说贾六义和风枪门的店铺都曾卖过数目巨大的盐货而且价格相当便宜要知道此地的盐都是从长乐帮的地盘运来若是从长乐帮手里买卖价格不条要贵多少因此他怀疑这两个人是买的私盐并自己收买了一个知情人打听。

  这个知情人是贾六义手下一个掌柜的副手虽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告诉洪宜善的情报已经让人更加怀疑这些廉价盐的来路了至于风枪门证据就没有对贾六义这么充分了。

  在听洪宜善说话的时候王天逸觉到这个大富翁谈到贾六义之时脸上的肉都会变成横的口气也是恨不得长乐帮地杀手马上就席卷寿州。当街击杀贾六义看见他这样子。王天逸脸上绷的紧紧地。肚里却笑但笑完之后却有另一番滋味因为洪宜善和贾六义曾经是同门同年地师兄弟此刻却成了这个样子。

  王天逸来之前研究过寿州的各个门派的情况自然熟知二人的恩怨当年洪宜善的掮客老爹把儿子送到武当学艺特别让他拜入朋友高明海门下希望他可以了承父业。洪宜善在武功方面只是一般学成之后就回家帮病重的老爹打点生意了而他老爹在他回家之后一年就去世了剩下洪宜善一人独撑生意。

  而他在武当学艺的时候认识了同年入门学武的同乡贾六义。两人谈地投机独撑门户后洪宜善索性把去镖局当了镖师的好友贾六义邀请过来当他副手两个朋友干的确实不错在武林中让洪家的名望蒸蒸日上。

  但可惜的是掮客生意讲究的是“有道”搞到货物贾六义跟着洪宜善干自然洪家累积的“道”他很快就熟悉了实力自然也越来越强两人合作了十年之后。之间地裂缝大得再也无法弥补身为洪宜善副手的贾六义拉出自己的手下单干。

  昔日的好友就这样手反目成仇。

  洪宜善有好几次恨不得找人刺死贾六义若是别人也好办但贾六义一样的师出武当一样拉了武当的某位高层人物当大靠山。加上贾六义也是个有才地人一样的不好惹洪宜善自然毫无办法可言王天逸坐在那里都可以感觉到洪宜善对贾六义的恨在熊熊燃烧。

  王天逸听他说完点点头问道:“可否让我去见见那线人?”

  “当然可以他叫……”洪宜善正要说有人突然大力敲响了紧闭的屋门。

  “什么事?!”叶管事有些紧张的大声朝门口问道。

  “老爷!有客!”敲门地仆人大声应道。

  “混蛋!不是说了现在不见客吗!”洪宜善呵斥道。

  但门外的仆人依然不依不饶的不走:“老爷!贾六义老爷来了!风枪门的乐和老爷也来了!还有好多武林中人呢!他们让我告诉你丁三少爷也来了!您见不见?”

  “什么!”一声惊忠心耿耿洪宜善和叶管事同时站了起来。

  “哎呀呀老贾老乐你要来也不知会一声!”胖的像个球的洪宜善领着一众手下绕着假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丁三少爷呢?”

  而站在正院的几十个人都笑容满面的等着他过来只有被众星拱卫一般站在中间一个年轻人看见他就立起了眉毛一脸的阴怒。

  来到近前贾六义、乐和和洪宜善三人拉着手笑成一团让任何一个外边的人来看都会认为这是人生知己相逢谁能知道这三个人彼此恨对方恨的牙根疼。

  三人脸上笑成一朵花都强压着肚里的恶心做完人前不得不做的戏后贾六义才向他引见丁玉展。“来我和你引见这位你认识昆仑的秦明月护法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大侠丁……”

  但贾六义没说完丁玉展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戟指怒向洪宜善吼道:“洪宜善你为何不卖粮?!”

  这一声吼过来正在给丁玉展作揖洪宜善弯了一半的腰弯不下去了就这样窝在了半空中。

  在四周似有似无的窃笑声中僵了片刻洪宜善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悲愤之色他反问道:“丁公子何出此言?我怎么敢不卖粮?”

  “为何你的所有粮店全是售清?”丁玉展看定了洪宜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亲眼见过你儿子在收粮你买那么多粮食都哪里了?”

  “丁公子不要听信谣言!我们收了就地散粮救人!寿州城外满是饥民什么粮食能运进来我们又不是高手如云的大帮派!”洪宜善斩钉截铁的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把一切指挥都挡了回去。

  洪宜善的后台是武当的高明海那可是武神地岳父啊靠着他洪宜善也不怕丁玉展能怎么样他。但他肚里却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知道定是这些仇家背地里向丁玉展编排他地不是他确信是贾六义为主。因为贾六义因为千里鸿地缘故和昆仑走得很近。而丁玉展又和昆仑走得近不是他使坏是谁?!毕竟丁玉展是有名的得罪不起的灾星这样的灾星不好好用不是傻子吗?

  最后洪宜善对着丁玉展一摊手说道:“前些日子就有人向官府告密陷害我囤积居奇但官府查了个遍却证明了我的清白。丁三少爷您不信我总信官府吧?您要是还不信。我叫几个管家领着你我的铺子仓库你挨个看!看有没有囤积粮食!这是涉及我共某人名声的大事我不扯清楚我睡不着啊!至于有人眼红想陷害我我就不信正不用邪!”

  贾六义一群人都去看丁玉展本来来之前只是给他透了点风没想到这个人当面就质问洪宜善这个家伙。丝毫不顾武林礼节同时也丝毫不留情面。

  “很好”丁玉展点了点头他慢慢抬起头把下巴对准了洪宜善缓缓说道:“在这饥荒之时囤积粮食就是杀人灭门!要是被我逮到证据。我是不会给他讲什么道理的。”

  “这样地败类当然是人人可手刃之!”洪宜善嘴上说得掷地有声心里却冷笑:我昔日恩师就是你家大哥的岳父就算你知道你一条过江龙能奈我何?真不行老子找章高蝉给你讲道理!

  说罢。洪宜善将刚毅的面容换了一副笑脸躬腰请丁玉展进去说话没料到丁玉展冷着脸一抱拳扭头而去一群人自然也跟着他往外走把洪宜善弄了个脸红脖子粗尴尬的他不恨丁玉展却恨不得一口咬死贾六义和乐和。

  这个时候贾六义收信脚步回头笑道:“老洪今夜我府上摆宴款待丁公子和昆仑客人我们老朋友了我不给你送请柬了口头说一声你老小子要来啊。”

  乐和也停了脚步一样说道:“明天我府上也有两位贵客抵达过会给你送请柬来。”――

  咬牙切齿的洪宜善急匆匆的回到密室里面王天逸和他儿子谈笑看见他回来问道:“洪先生怎么不请丁少爷叙话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些王八蛋找人挤兑我!”洪宜善火头上心里有话就直说了。

  “怎么回事?”

  “说我囤积粮食”洪宜善狠狠的喝下一杯酒看那架势就差把酒杯放嘴里嚼烂了:“上次官府来查就是他们背后下地黑手!妈的我粮食财了那群狗眼红死了!”

  说着把见丁玉展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心善城外饿殍随处可见。您没囤积吗?”王天逸笑问。

  洪宜善听他口气好像知道自己的事转念一想这个人单枪匹马连过自己设的两关自然能猜出点端倪来毕竟在寿州只有自己一直做粮食生意又想起失踪的土匪头子马乾坤了谁知道是不是这个笑嘻嘻地家伙弄死了马乾坤谁知道马乾坤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想着洪宜善笑了起来说道:“饿殍关我什么事?他们穷买不起粮食是自己的事。”

  这话一出洪筱寒都低下了头可他父亲却像没事一样王天逸笑着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真佩服洪先生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啊。”

  这个时候洪筱寒叹了口气洪宜善听到了扭过头去有些生气的说道:“筱寒做生意不能管这管那的!生意就是运用钱地武艺钱无痛无悲人自然也要无痛无悲才能运用自如!”

  “洪先生真是心比铁石坚。”王天逸竖起了大拇指口气是夸赞的。

  “不是我心硬”洪宜善笑道:“想通了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对灾民这种人我没有任何对不住他们的地方您想啊换了我是饥民一个饥民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他也一样会压着粮食直到卖到最高价。而我一样会像狗一般饿死既然如此。我何必自作多情的同情他们呢?我们的差别只是投胎地那一刻。有的花瓣落到了粪厕有地落到了锦缎上前者就是灾民那样地人后者就是走动的人每个花瓣既有可能落到粪厕也有可能落到锦缎既然都是一般可能何必要分一份心给他们呢?红尘就如同掷铜钱的赌博对每个人都公平的很!哈哈。”

  “精彩啊。以后有了机会要多向洪先生请教啊。”

  “哎我听儿子和管事说您喘息之间击杀三匪而平静如常今次来见我又因为误会被殴但却能不动声色的受这傻瓜的拳脚!我听说训练斗鸡的最高境界就是呆如木鸡寻常看似平平无奇。但一旦威则势不可挡您这样的人才是武林中地卓越之才。说实施我倒想把犬子送给你们训练几年呢哈哈。”

  “呵呵洪先生谬赞了”王天逸笑道:“借用您刚才的话。贵公子衔着金汤匙出生真是有福呢。”

  听到父亲称赞王天逸早就对这个人钦佩的洪筱寒赶紧插话道:“是啊曾大哥我真是佩服我原来以为有你那么好武艺的人。走路肯定都是横的见了不平就拔刀相助快意恩仇真是痛快!”

  王天逸失笑道:“对我说呢武功不过是门手艺用来糊口的手艺而已。”――

  正午时分寿州城边的“义字号”盐店门口来了一个风尘仆仆地年轻人他在店面的门槛前立住用力跺了跺脚把被尘土染成黄色的靴面跺出一团黑色本色来然后低头整了整服装把腰里的两把剑一并拿走一手中这才进了这家店“兄弟你好我要见你家掌柜。”他对店里的伙计作揖说道。

  此人正是长乐帮的稽查私盐地特使王天逸几日前他去见告密者洪宜善和他收买的线人大体了解了一下寿州的情况今天他终于开始钓鱼了。

  第一个目标就是据说以前出过大笔私盐的这个铺子。

  “找我什么事?”掌柜很快就出来了。

  “我要买盐货。”王天逸说道。

  “价钱在那边木牌上请去和伙计说。”

  “我要买很多。”

  掌柜就眯缝了眼:“楼上请。”

  两人到了楼上掌柜听了王天逸要买的数量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赶紧报了一个价钱。

  “我买地不是这个价钱的盐呵呵。”王天逸笑了。

  掌柜的眼睛倏地睁开了问道:“你什么意思呢?”

  王天逸却报了一个价格。

  那掌柜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冷笑着问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开玩笑?”

  王天逸又报了一个门派的名字。

  掌柜想了一会冷冷的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您好像也没有没啥诚意这个价格买土差不多。”

  “掌柜通融一下我们是一直在晁门进盐的!现在进不到了而我们都收了客人定金!帮个忙都是朋友!”

  “抱歉我不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掌柜的转过身去冷冷的说了句:“送客。”

  说罢扭身就走四个黑衣荷刀大汉横眉立目的站到了王天逸面前――

  半个时辰后王天逸站到了一个古董店里这古董店店面小的很王天逸小心的摁着长剑以免撞到身边花瓶一个伙计缩在最里面的柜台里看见客人进来毫不热情连个招呼也不打懒洋洋的抄着手打着哈欠。

  “我要见文公子。”怕碰到东西王天逸慢慢走近柜台对那伙计说道。

  伙计听到“文公子”三字才懒懒的抬起头看了王天逸一眼不忙说话却先打了个哈欠:“掌柜不在家。”

  王天逸叹了口气从怀里掏聘个银锞子放在柜台上那伙计瞅了一眼。却并不伸手冷笑道:“掌柜不在家就是不在家。”

  看这架势。王天逸却笑了起来。报了一句江湖切口很快他就在后面精致的四合院里见到了文公子。

  文公子是个和王天逸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长相随和手里始终拿着一把不合时宜地折扇看起来就像个读书人一样但这随和之中却带着一种不温不火的沉静坐在那里喝茶地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汪平静如水古井不波的沉稳。这个时候文公子放下茶杯对王天逸笑了他问道:“你见过有人到古董店来买盐的吗?”

  王天逸也笑了:“古董店不能买到盐但古董店的老板却能买到。”

  文公子扇子上的玉坠一摆一摆的那是因为他的主人一直在笑:“你听谁说的?”

  “神通广大地神仙藏也不藏住的。”王天逸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这世道啊没有好赚的银子。”文公子呵呵一笑啪的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折扇。

  “这是什么年?”王天逸指着扇面上画的那只鸟问道。

  “啥?!你居然连这个都不认识?”文公子看着王天逸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吃惊:“这就是夜莺啊!”――

  王天逸一出这古董店就知道被人跟上了。

  那古董店周遭有地是暗哨王天逸早就知道这点了身为暗组指挥官的他没走多长时间就看清了四个跟踪着在心里掂量着他们的实力盘算着对策。

  拐进一个小巷。王天逸直直往前面走去前方就是一条大街。但一个大汉猛地出现在巷子出口遥遥堵住了去路。

  王天逸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正正对着身后跟来的四个带刀大汉。慢慢把双手平举他不想把手靠腰边的剑太近。

  看到王天逸这示弱的动作四个大汉加快了脚步几步到了王天逸面前一个大汉揪住王天逸地领子把推到巷子边的墙上:“小子你倒识相!”

  王天逸的双手始终没有放下虽然对这五个更像打手的家伙他有绝对的把握在一瞬间把他们变成五具冰冷地尸体但没有任何地方存在毫无目的的杀戮这里也一样那样毫无必要所以王天逸这个冷血杀手此刻却客气甚至有点讨好的说道:“各位朋友我是来寿州的生意人无意冒犯不要误会。”

  “误会?”四个大汉围着他不停的推搡一个人叫道:“小子我警告你你要买盐爱上那买去那买去别在贾爷的地盘上乱晃!也别找不该找的人!下次再见你就把你的花脸变成血脸!”

  王天逸无力的摊了摊手说不清是拒绝还是答应不过那姿势很是无奈。

  看脸上还有伤的王天逸服软几个大汉左推一把右搡一把把推着他的背把他往巷子口推去王天逸仍然平举着双手脸上一脸的苦笑加上脸上的伤却显得要哭的样子。

  一缕阳光射进巷口就在这里王天逸屁股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直直朝大街街心扑去。

  王天逸本可以站住的但没想到大街上最靠近他的人却是一个武功高手见他直朝自己撞了出来放手一个撩跤的招式就把他甩了出去。

  王天逸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居然被吓唬人的打手踹到高手附近。要是在杀场上那个高手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把王天逸甩出去就算能甩出去王天逸也会要他四根手指折断做代价但现在王天逸是有任务在身的特使而更倒霉的是这任务并不是杀人、而是侦察所以王天逸只好身体不动顺着那人的力道飞了出去在泥地上打了无数个滚才停住。

  等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已经是个土人了加上脸上被叶管事打的还肿着整个人看起来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一群路人已经指着他窃笑起来。

  王天逸并不想回头看扔飞了他的人那人的脸他已经看准了是个陌生人王天逸不想多事他慢慢的摇了摇脖子在脖骨出嚓嚓的轻响后他拍了拍身上一层厚厚的土就像闹市中被打服了的倒霉小流氓一样缩着脖子往前走去。

  “你?……你!”背后突然传来惊呼声。

  王天逸慢慢的回过头去一看之下眼球都缩不回来浑身如被冰封啪的一声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叫他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人死盯着他从街心的马上下来直直的朝他走来看着那青年人脖子上毛皮围脖的一抖一抖的狐狸头王天逸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那人走到王天逸面前停住了脚步看着王天逸的表情不知道是悲是喜一个鼻青脸肿的灰头土脸一个器宇轩昂锦衣华服都是怔怔不动两人就这样在街心互相对视着。

  “天……你……你还好吗?”那青年人终于先开口了。

  王天逸突然叹了口气:“乾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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