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你是我们的女儿
“玛丽，亲爱的。我想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注视了妻子半晌后，杰瑞德如此说道。
“什么？”爱琳娜睁开眼皱起眉头，“难道你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杰迪？”
“当然明白，不过你显然有些关心则乱，”杰瑞德摊了摊手认真的说道，“这几天你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偶尔还会发呆。我知道你很担心克丽丝，媒体们这次也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还是交给克丽丝自己处理吧，在这方面她一直都做得不错。”
“杰迪！”爱琳娜猛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丈夫，“请你认真一点！”
杰瑞德微微皱起了眉头，惊讶和愕然的神色从脸上一闪即逝，通常情况下妻子只会在非常恼火和激动的时候才会对他说“请”这个词。他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出来，伸手想要去安抚妻子：“放松，亲爱的，无论怎样都请保持冷静。”
“冷静？上帝啊，我已经尽量保持冷静了，可你根本没有听我说的话！”爱琳娜激动的高声说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杰迪？！克丽丝。我们的女儿，是个同性恋！她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前天早上她已经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了这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她身边居然有同时有三个情人！上帝啊，怎么会这样！”
爱琳娜在书房里来回走着，掩面不断的摇头。而杰瑞德则停住了动作，再次露出了最开始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你是说……克丽丝亲口向你承认，她是……同性恋？”
几分钟后他才摩挲着下巴用一种惊奇的口吻说道：“真不可思议！”
“你的反应只是真不可思议吗，杰迪？！”爱琳娜对丈夫怒目而视。
“那么，我应该应该叫人将克丽丝抓回来，告诉她不许再这样做吗？”杰瑞德笑了笑摊开手，然后轻轻按住妻子的肩膀：“放松，玛丽，事情会解决的。”
“会解决？见鬼，杰迪，你要我继续重复下去吗？”妻子握起拳头露出焦灼的神色，“《洛杉矶时报》上刊登的报道都是真的，而且克丽丝从四年前就开始和杰西卡约会……她同时还和凯特以及娜塔莉保持着情人的关系！这算什么？！”
“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我们的女儿。”杰瑞德举起双手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是的，当然，克丽丝是我们女儿，她一直那么优秀，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爱琳娜喃喃说着忽然再次激动起来，“是她们，肯定是因为她们！当初我就应该再坚持下，让克丽丝去私立小学！那个凯特.贝金赛尔，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人！还有那个娜塔莉.赫斯莱葛……我希望能通过爸爸……”
“玛丽！”杰瑞德忽然提高了声音。脸上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请！保持冷静！”
在丈夫也用上了“请”这个单词后爱琳娜不由一怔，总算从之前那漫无边际的唠叨中回过神来。然后杰瑞德抱住她：“我知道你很担心克丽丝，否则不会到现在才告诉我。但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什么吗？作为父母，当孩子出现了问题首先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才能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从而解决它。永远不要推卸责任以及将自己的看法强加给他们。”
半晌，抱着丈夫的爱琳娜才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杰迪，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你把话憋在心里好几天，现在爆发出来情绪难免会有些过于的激动。”杰瑞德在妻子的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好了，现在我们将这件事情回放一次，然后冷静的重新讨论吧。”
大约花了十多分钟，爱琳娜将自己所知道的完全讲述了出来。杰瑞德偶尔会提上一两个问题，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听着。在妻子讲述完之后，又思考了许久他才总结性的开了口：“好吧，首先，克丽丝的性取向可以确定无疑了。正如你所说的，她几乎没用和男性约会过。唯一的一位男朋友却是个……等等，你不觉得这很凑巧吗，玛丽？”
爱琳娜想了想，点头承认：“的确很巧，或许克丽丝早就知道乔纳森的情况，于是用这个方法来为自己以及乔纳森做掩护。上帝啊，如果……这段交往将会是个大笑话！”
看着妻子的苦笑模样，杰瑞德做了个别担心的手势：“至少现在除了克丽丝和她的情人，只有我们知道她的性取向。哦，对了，你说安妮……”
“我不怎么担心安妮，”爱琳娜这时摇了摇头，“就像我和爱达、弗兰克和劳伦斯那样，贴身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小秘密，不用担心他们会说出去。”
“总之，最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局限于几个人知道比较好。”杰瑞德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想了想才又开了口：“显然，克丽丝是觉得无法面对我们才跑到弗兰克那里去，而不是她所说的躲避记者的纠缠？坦白的说，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你也说过，克丽丝经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爱琳娜苦笑着摊开手。
“……没有任何预兆……我是说没有足够的导致她……的原因，这样的话那就是可能的、尚未论定的遗传问题……见鬼！”杰瑞德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干脆的拿起了电话：“这样吧，玛丽，让我先和克丽丝谈谈。只是父亲和女儿的谈话，没有别人。”
“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爱琳娜叹息着想要说什么，杰瑞德随即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嗨，亲爱的。是我。怎么，打算在弗兰克舅舅那里不回来了……是吗？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好了，克丽丝，你妈妈已经和我谈过了……别担心，不如先回来，晚上抽时间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就我们两个……太好了，我等你。”
轻吁口气，杰瑞德关上了手机出神片刻后才看向妻子：“玛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还要考虑克丽丝的想法，不是吗？等这次谈话结束了再说吧。”
妻子默然片刻后，最终带着些许无奈点了点头。
通了电话没过多久安吉拉就带着弟弟妹妹从弗兰克那里回到了家中，虽然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却很少和父母对视，而且打了声招呼后就急冲冲的回自己房间去了。直到晚餐的时候才下来，而且用餐途中一言不发，无论是父母还是维莉、艾克问她都以“唔”、“不错”、“还好”几个词语敷衍过去。
杰瑞德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对此他只是在心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晚餐后父女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克丽丝，我不得不说你吓了我一跳。”在送茶的佣人离开后，杰瑞德靠在书桌上抱着手臂对女儿这样说道。他的眼光很快落在了安吉拉那握在一起的双手上，两只大拇指正不自觉的带节奏搓来搓去。
作为安吉拉的父亲，杰瑞德很熟悉这个动作。从小开始只要她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面对父母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搓着拇指。
这说明她此刻正在心神不宁同时……还是那个克丽丝。杰瑞德在心里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让自己显得更轻松些：“怎么了？该不是想让我表演独角戏吧？”
“爸爸，别这样……”安吉拉抬起头来低声说了句，随即又低了下去。
“嘿，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我所知道的克丽丝。”父亲在女儿的身边坐下，偏过脑袋想了想：“知道吗，亲爱的，我至今都还记得——上帝，差不多快十年了——还是在布伦克特的小别墅里，你答应了南希.迈耶斯的邀请而我不同。于是你提出玩有问必答的游戏。那时候，你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还记得你想注资皮克斯的时候，我表示反对，而你信誓旦旦说我会后悔。我松口给了你机会后，即使不擅长你依然努力的按我的要求想要证明这是笔值得的投资。诸如此类的还有买下《泰坦尼克号》北美放映权等等。”
说着杰瑞德认真的看向女儿：“别的不说，去年你请我帮忙抛出思科股票的时候，你不是同样自信和勇往自前吗？那么，现在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安和害怕，甚至要逃到弗兰克那里去？我猜得没错的话，如果弗兰克在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知道的可能，你都会立即逃出去。”
“舅舅知道了吗？”安吉拉顿时抬起头来紧张的问道。
杰瑞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他不知道，家人当中只有我和你妈妈知道。”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吗，克丽丝，按你所表现出来的习惯，我以为如果我们真的知道你的性取向有所偏差的话，你应该双手叉腰的站在我们面前理直气壮的说：这有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伴侣的权利。可你现在的做法真的出乎意料呢。”
“这不一样……”安吉拉咕哝着说道。
“哦？”杰瑞德挑了挑眉，“那里不一样呢？”
“你……你举例出来的那些都是我知道一定会成功的事情，可这次不一样……”安吉拉面带苦笑的胡乱做着手势，“我不知道你们会有什么反应，我害怕你们会讨厌我，认为我不正常是家里的耻辱……这些让我感到难过和不安。”
“简单的说就是，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上帝都把结果对你说了，所以做起无顾忌无压力；而当你的性取向被透露后上帝却没有告诉你结果，所以你害怕了退缩了想要逃避。是这样吗？”杰瑞德轻摇着脑袋如此问道。
然而安吉拉却黯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没错。只有那些可以确定的，完全有把握的事情，我才会全力以赴的去做。可面对无法确定的，有着太多未知因素的，我只想逃避。”
父亲起眉头摩挲了下巴半晌后，才搂过女儿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这很正常，亲爱的，女性通常在感性上要比男性敏感，所以也就比男性更容易没有安全感。而且任何人面对没把握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退缩，你会逃避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爸爸。你不明白……”安吉拉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和自嘲。
然而父亲并没有看见：“听我说安吉，无论我们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如同你想要抛售思科股票时明知道可能说服不了我，可你依然还是给我电话，不是吗？所以我们总要想办法去努力尝试。既然你向妈妈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不同，为什么不能向我承认，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们呢？”
杰瑞德握住女儿的双肩，看着她翠绿的眸子认真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父母；而你再有过错，同样是我们的女儿。即使世界毁灭，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我们爱你！”
注视着父亲面容良久后，安吉拉忽然紧紧抱住了父亲，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难过的哽咽着说道：“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
“我能理解，亲爱的，毕竟……”杰瑞德在女儿的背上轻拍着没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苦笑了下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么……你和妈妈是怎么看待我的问题的呢？”平静下来后，安吉拉试探着问道。
“从我个人角度来讲，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虽然我希望你能有个……正常的人生，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如果你真的爱她们。”杰瑞德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我当然爱她们！”安吉拉急忙插嘴道。
“真的？每个人都是？”父亲开玩笑的问道，安吉拉的脸蛋立即红了起来，吭哧吭哧的出着气就是说不出话。
“但是，你妈妈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虽然我知道她并不讨厌同性恋，可着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就不同了。”杰瑞德继续说道。
“哦，不。”安吉拉顿时抱住了脑袋。
“别担心，亲爱的，给你妈妈时间好吗？”父亲安慰的说道，跟着话锋一转：“能给出理由的话就更好了，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喜欢女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女儿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了书架半晌后才开口：“我不知道，爸爸，我只知道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男性和我在皮肤上有接触，我就会起起鸡皮疙瘩，然后进一步感到厌恶。我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种感觉非常灵敏。对了，你还记得乔纳森吗？”
“当然，”杰瑞德点点头，“我还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你已经知道了？”安吉拉露出惊讶神色，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他是第一个和我握手却没有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家人以外的男性。当时我很好奇，和他约会后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于是我就知道我的性取向是天生的，并且无法更改的。”
说道这里她看向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妈妈应该很生气吧？我和乔纳森会装作交往，就是因为觉得妈妈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想要掩盖……乔纳森不知道我也是同性恋。”
“她的确有些生气，但这不是主要问题，”杰瑞德耸了耸肩，“那时，你已经和杰西卡在约会了吧？”
“是……是的，”安吉拉有些赧然的说道，“你们知道，她经常留宿的。”
“的确如此，”父亲想了想，“不过，那时你同样经常到凯特家去，每年到纽约过节的时候你和娜塔莉也总是经常到对方家留宿。老天，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同时和她们三个约会了？难道她们从没表示过不满之类的？”
“事实上……她们……并不知道另外两个也是我的……情人……她们只以为另外两个是我的普通朋友……”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安吉拉的脸蛋通红通红的。
“你是说你同时和三个人在交往，而她们彼此不知道，还在做朋友？”杰瑞德露出惊愕的神色，“你总是能让我吃惊，克丽丝，如果你是男性的话，已经可以叫做花花公子了。”
“我本来就想做男人。”气急败坏之下安吉拉有些口不择言了。
还好父亲没有听清楚：“本来就想什么？”
“没什么，好了，爸爸，求你别提这个了好吗？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情况，我们改天再说吧。”安吉拉哀求的说道，“关于我的性取向别再让其他人知道，无论爷爷、外公还是教父，好吗，爸爸？”
“好吧，那就不提这个了。至于你爷爷他们，我也不打算现在告诉他们。”杰瑞德耸了耸肩，然后微笑着在女儿的脸蛋上摩挲：“我希望你能记得，克丽丝，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都是爱你的。”
安吉拉沉默了半晌，然后再次抱住了父亲，紧紧的抱住。
（稍微晚了点，总觉得对父母的描写还不够，只能说……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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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爱琳娜睁开眼皱起眉头，“难道你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杰迪？”
“当然明白，不过你显然有些关心则乱，”杰瑞德摊了摊手认真的说道，“这几天你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偶尔还会发呆。我知道你很担心克丽丝，媒体们这次也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还是交给克丽丝自己处理吧，在这方面她一直都做得不错。”
“杰迪！”爱琳娜猛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丈夫，“请你认真一点！”
杰瑞德微微皱起了眉头，惊讶和愕然的神色从脸上一闪即逝，通常情况下妻子只会在非常恼火和激动的时候才会对他说“请”这个词。他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出来，伸手想要去安抚妻子：“放松，亲爱的，无论怎样都请保持冷静。”
“冷静？上帝啊，我已经尽量保持冷静了，可你根本没有听我说的话！”爱琳娜激动的高声说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杰迪？！克丽丝。我们的女儿，是个同性恋！她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前天早上她已经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了这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她身边居然有同时有三个情人！上帝啊，怎么会这样！”
爱琳娜在书房里来回走着，掩面不断的摇头。而杰瑞德则停住了动作，再次露出了最开始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你是说……克丽丝亲口向你承认，她是……同性恋？”
几分钟后他才摩挲着下巴用一种惊奇的口吻说道：“真不可思议！”
“你的反应只是真不可思议吗，杰迪？！”爱琳娜对丈夫怒目而视。
“那么，我应该应该叫人将克丽丝抓回来，告诉她不许再这样做吗？”杰瑞德笑了笑摊开手，然后轻轻按住妻子的肩膀：“放松，玛丽，事情会解决的。”
“会解决？见鬼，杰迪，你要我继续重复下去吗？”妻子握起拳头露出焦灼的神色，“《洛杉矶时报》上刊登的报道都是真的，而且克丽丝从四年前就开始和杰西卡约会……她同时还和凯特以及娜塔莉保持着情人的关系！这算什么？！”
“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我们的女儿。”杰瑞德举起双手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是的，当然，克丽丝是我们女儿，她一直那么优秀，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爱琳娜喃喃说着忽然再次激动起来，“是她们，肯定是因为她们！当初我就应该再坚持下，让克丽丝去私立小学！那个凯特.贝金赛尔，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人！还有那个娜塔莉.赫斯莱葛……我希望能通过爸爸……”
“玛丽！”杰瑞德忽然提高了声音。脸上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请！保持冷静！”
在丈夫也用上了“请”这个单词后爱琳娜不由一怔，总算从之前那漫无边际的唠叨中回过神来。然后杰瑞德抱住她：“我知道你很担心克丽丝，否则不会到现在才告诉我。但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什么吗？作为父母，当孩子出现了问题首先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才能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从而解决它。永远不要推卸责任以及将自己的看法强加给他们。”
半晌，抱着丈夫的爱琳娜才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杰迪，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你把话憋在心里好几天，现在爆发出来情绪难免会有些过于的激动。”杰瑞德在妻子的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好了，现在我们将这件事情回放一次，然后冷静的重新讨论吧。”
大约花了十多分钟，爱琳娜将自己所知道的完全讲述了出来。杰瑞德偶尔会提上一两个问题，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听着。在妻子讲述完之后，又思考了许久他才总结性的开了口：“好吧，首先，克丽丝的性取向可以确定无疑了。正如你所说的，她几乎没用和男性约会过。唯一的一位男朋友却是个……等等，你不觉得这很凑巧吗，玛丽？”
爱琳娜想了想，点头承认：“的确很巧，或许克丽丝早就知道乔纳森的情况，于是用这个方法来为自己以及乔纳森做掩护。上帝啊，如果……这段交往将会是个大笑话！”
看着妻子的苦笑模样，杰瑞德做了个别担心的手势：“至少现在除了克丽丝和她的情人，只有我们知道她的性取向。哦，对了，你说安妮……”
“我不怎么担心安妮，”爱琳娜这时摇了摇头，“就像我和爱达、弗兰克和劳伦斯那样，贴身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小秘密，不用担心他们会说出去。”
“总之，最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局限于几个人知道比较好。”杰瑞德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想了想才又开了口：“显然，克丽丝是觉得无法面对我们才跑到弗兰克那里去，而不是她所说的躲避记者的纠缠？坦白的说，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你也说过，克丽丝经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爱琳娜苦笑着摊开手。
“……没有任何预兆……我是说没有足够的导致她……的原因，这样的话那就是可能的、尚未论定的遗传问题……见鬼！”杰瑞德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干脆的拿起了电话：“这样吧，玛丽，让我先和克丽丝谈谈。只是父亲和女儿的谈话，没有别人。”
“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爱琳娜叹息着想要说什么，杰瑞德随即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嗨，亲爱的。是我。怎么，打算在弗兰克舅舅那里不回来了……是吗？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好了，克丽丝，你妈妈已经和我谈过了……别担心，不如先回来，晚上抽时间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就我们两个……太好了，我等你。”
轻吁口气，杰瑞德关上了手机出神片刻后才看向妻子：“玛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还要考虑克丽丝的想法，不是吗？等这次谈话结束了再说吧。”
妻子默然片刻后，最终带着些许无奈点了点头。
通了电话没过多久安吉拉就带着弟弟妹妹从弗兰克那里回到了家中，虽然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却很少和父母对视，而且打了声招呼后就急冲冲的回自己房间去了。直到晚餐的时候才下来，而且用餐途中一言不发，无论是父母还是维莉、艾克问她都以“唔”、“不错”、“还好”几个词语敷衍过去。
杰瑞德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对此他只是在心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晚餐后父女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克丽丝，我不得不说你吓了我一跳。”在送茶的佣人离开后，杰瑞德靠在书桌上抱着手臂对女儿这样说道。他的眼光很快落在了安吉拉那握在一起的双手上，两只大拇指正不自觉的带节奏搓来搓去。
作为安吉拉的父亲，杰瑞德很熟悉这个动作。从小开始只要她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面对父母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搓着拇指。
这说明她此刻正在心神不宁同时……还是那个克丽丝。杰瑞德在心里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让自己显得更轻松些：“怎么了？该不是想让我表演独角戏吧？”
“爸爸，别这样……”安吉拉抬起头来低声说了句，随即又低了下去。
“嘿，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我所知道的克丽丝。”父亲在女儿的身边坐下，偏过脑袋想了想：“知道吗，亲爱的，我至今都还记得——上帝，差不多快十年了——还是在布伦克特的小别墅里，你答应了南希.迈耶斯的邀请而我不同。于是你提出玩有问必答的游戏。那时候，你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还记得你想注资皮克斯的时候，我表示反对，而你信誓旦旦说我会后悔。我松口给了你机会后，即使不擅长你依然努力的按我的要求想要证明这是笔值得的投资。诸如此类的还有买下《泰坦尼克号》北美放映权等等。”
说着杰瑞德认真的看向女儿：“别的不说，去年你请我帮忙抛出思科股票的时候，你不是同样自信和勇往自前吗？那么，现在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安和害怕，甚至要逃到弗兰克那里去？我猜得没错的话，如果弗兰克在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知道的可能，你都会立即逃出去。”
“舅舅知道了吗？”安吉拉顿时抬起头来紧张的问道。
杰瑞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他不知道，家人当中只有我和你妈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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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安吉拉咕哝着说道。
“哦？”杰瑞德挑了挑眉，“那里不一样呢？”
“你……你举例出来的那些都是我知道一定会成功的事情，可这次不一样……”安吉拉面带苦笑的胡乱做着手势，“我不知道你们会有什么反应，我害怕你们会讨厌我，认为我不正常是家里的耻辱……这些让我感到难过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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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吉拉却黯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没错。只有那些可以确定的，完全有把握的事情，我才会全力以赴的去做。可面对无法确定的，有着太多未知因素的，我只想逃避。”
父亲起眉头摩挲了下巴半晌后，才搂过女儿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这很正常，亲爱的，女性通常在感性上要比男性敏感，所以也就比男性更容易没有安全感。而且任何人面对没把握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退缩，你会逃避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爸爸。你不明白……”安吉拉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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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德握住女儿的双肩，看着她翠绿的眸子认真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父母；而你再有过错，同样是我们的女儿。即使世界毁灭，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我们爱你！”
注视着父亲面容良久后，安吉拉忽然紧紧抱住了父亲，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难过的哽咽着说道：“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
“我能理解，亲爱的，毕竟……”杰瑞德在女儿的背上轻拍着没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苦笑了下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么……你和妈妈是怎么看待我的问题的呢？”平静下来后，安吉拉试探着问道。
“从我个人角度来讲，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虽然我希望你能有个……正常的人生，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如果你真的爱她们。”杰瑞德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我当然爱她们！”安吉拉急忙插嘴道。
“真的？每个人都是？”父亲开玩笑的问道，安吉拉的脸蛋立即红了起来，吭哧吭哧的出着气就是说不出话。
“但是，你妈妈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虽然我知道她并不讨厌同性恋，可着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就不同了。”杰瑞德继续说道。
“哦，不。”安吉拉顿时抱住了脑袋。
“别担心，亲爱的，给你妈妈时间好吗？”父亲安慰的说道，跟着话锋一转：“能给出理由的话就更好了，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喜欢女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女儿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了书架半晌后才开口：“我不知道，爸爸，我只知道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男性和我在皮肤上有接触，我就会起起鸡皮疙瘩，然后进一步感到厌恶。我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种感觉非常灵敏。对了，你还记得乔纳森吗？”
“当然，”杰瑞德点点头，“我还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你已经知道了？”安吉拉露出惊讶神色，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他是第一个和我握手却没有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家人以外的男性。当时我很好奇，和他约会后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于是我就知道我的性取向是天生的，并且无法更改的。”
说道这里她看向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妈妈应该很生气吧？我和乔纳森会装作交往，就是因为觉得妈妈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想要掩盖……乔纳森不知道我也是同性恋。”
“她的确有些生气，但这不是主要问题，”杰瑞德耸了耸肩，“那时，你已经和杰西卡在约会了吧？”
“是……是的，”安吉拉有些赧然的说道，“你们知道，她经常留宿的。”
“的确如此，”父亲想了想，“不过，那时你同样经常到凯特家去，每年到纽约过节的时候你和娜塔莉也总是经常到对方家留宿。老天，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同时和她们三个约会了？难道她们从没表示过不满之类的？”
“事实上……她们……并不知道另外两个也是我的……情人……她们只以为另外两个是我的普通朋友……”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安吉拉的脸蛋通红通红的。
“你是说你同时和三个人在交往，而她们彼此不知道，还在做朋友？”杰瑞德露出惊愕的神色，“你总是能让我吃惊，克丽丝，如果你是男性的话，已经可以叫做花花公子了。”
“我本来就想做男人。”气急败坏之下安吉拉有些口不择言了。
还好父亲没有听清楚：“本来就想什么？”
“没什么，好了，爸爸，求你别提这个了好吗？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情况，我们改天再说吧。”安吉拉哀求的说道，“关于我的性取向别再让其他人知道，无论爷爷、外公还是教父，好吗，爸爸？”
“好吧，那就不提这个了。至于你爷爷他们，我也不打算现在告诉他们。”杰瑞德耸了耸肩，然后微笑着在女儿的脸蛋上摩挲：“我希望你能记得，克丽丝，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都是爱你的。”
安吉拉沉默了半晌，然后再次抱住了父亲，紧紧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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