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释然_游历于武侠世界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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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释然

  沙门问佛:以何因缘,得知宿命,会其至道?

  佛言: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有位沙门问佛:“什么因缘,能够得知道前世命途?”

  佛说:“真道是无形的,光是懂得法理,没有什么益处。要持守志向,履行在行为上。好比磨镜,污垢去除了,明净存留,便能照见自己。除私欲,守住空寂,便看见真道,知道前世命途。”

  人生亦是如此,世人于大千世界中庸碌迷茫,欲求宿命而不可得,却不知咫尺西天,照见如来。

  少室山,又名“季室山”,山势陡峭险峻,奇峰异观,比比皆是。据说,夏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谓“少室”。

  登上山顶环顾四周,草山碧绿,林海荡漾,云雾飘渺如临仙景。灵霄峡、大仙峡、褂冰崖、水帘洞、回音楼等,景物天成,引人入胜。

  据说在南北朝时,天竺僧人菩提达摩到天朝来,善好禅法,颇得北魏孝文帝礼遇。

  太和二十年,敕就少室山为佛陀立寺,供给衣食。寺处少室山林中,故名少林所以得名“少林寺”,意为“深藏于少室山下密林中的寺院”。

  少林寺,在华夏历史上威名赫赫,自古以来传说不断,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广为流传,深入人心。

  近代以来,历经多位作家、文人之笔墨,影视剧之宣扬,少林寺声名愈加煊赫,那开碑裂石、飞檐走壁的功夫,引得无数少年离开家乡,前来拜师学艺,但释然不同。

  释然没有俗家名字,他是方丈净虚大师在少室山里发现的弃婴,方丈发现他时,释然不过半岁,不像其他婴孩一般哭闹,反而用手去触摸方丈的佛珠,方丈认为他与佛有缘,寻找再三没有找到他父母的消息,于是将他带回寺中抚养。

  方丈发现他喜欢听佛经念诵之声入睡,坚定认为他是佛门大能转世,。

  释然五岁之时,净虚收他做了关门弟子,悉心传授他佛法和武功,却不料释然年岁越大,躁动之心越强,全然不似少林寺中应有之禅意,阖寺僧众苦不堪言,但看他年纪幼小,不予理睬,竟助长了他恣睢之心,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少林寺一大祸患。

  这日一大早,少林寺戒律院便挤满了人,情绪激奋的僧众怒视着眼前老神在在的首座师叔,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用吐沫星子淹死你的架势。

  “师叔,释然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这次新买的小说又被他偷偷顺走了,你可不能再纵容他了。”一位大师兄模样的和尚愤怒地说。

  “师叔,你看我新买的手机,被释然拿走了半天,就再也开不了机了。”一位满脸怒容的和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吼道。

  “师叔啊,就因为俺不肯给他吃俺爸妈前几天送来的桂花糕点,他便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一个面相愁苦的和尚抹着眼泪说道。

  “师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一众和尚齐齐拜倒在那老和尚身前,面色哀恸地祈求着。

  净难大师看着眼前一片哀鸿的僧众,脸终于绷不住了,脸色难看地说道:“诸位师侄,释然的事情我早有耳闻,方丈早已处罚他挑水五百桶,砍柴一千担,大家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不说不要紧,此言一出众人又炸开了锅,

  “方丈也太偏心释然了,每次都只罚他这么轻,那点苦力活他十岁时就能干完了”

  “是啊是啊,方丈太偏心了,要我说就应该打他几百几十棍才好”

  “别说几百棍,就是把他逐出寺去,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方丈如此偏爱释然,莫非与释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成”

  净难看众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不像话,不由面色铁青,运气开声,大吼一声:“够了,都住口!”

  众人被他这功力深厚的狮吼功所震,尽皆失色,不敢再发一言。“此事我会再行与方丈师兄分说,尔等无需多言,都走吧!”说罢怒摆衣袖,冷着脸转身回房了。

  众僧左右相顾,半晌无言,最终鸟散而去。

  当夜,方丈禅房内,五名老僧盘膝而坐,时而低声交谈,时而皱眉思索,正对面坐着一老僧,须发尽白,容貌庄严,双目透露出一股慈悲怜悯之意。

  这人正是少林寺当代方丈净虚大师,盯着对面的五位师弟,白天众僧所言他已然知晓,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释然屡次犯错,教而不改,实在是我佛门之耻辱。”

  “倘若释然一日在少林,我少林人心浮动,必不能安稳呐。”

  “但释然天资聪颖,是我少林近百年不遇之奇才,《易筋经》或许能在他手里重现光芒啊。”

  几人争论不休,但谁也不敢跟方丈开口,良久之后,还是有一名气质刚正的老僧下定了决心,抬头直视方丈双眼,正欲开口,却见净虚方丈一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净惠师弟不必多言,老衲主意已定,明日便逐释然出寺。”

  几位老僧听完大喜,双眼尽皆一亮,但马上恢复常态,左右互望一眼,双手合十齐颂一声佛号,“既然师兄主意已定,我等这便离去,不打扰师兄休息了。”

  说罢几人转身快速离去,步履之轻快远胜来时,好似脱去了多大的枷锁束缚一般。

  净虚方丈一人置于房内,静坐良久,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一道矫健的身影便窜进了方丈禅房,跪倒在净虚方丈身前,痛哭道:“师傅,弟子知错了,您怎么惩罚徒儿都行,但请您千万别逐我出寺,求求您了!”

  不管对方如何痛哭哀求,净虚方丈始终紧闭双眼,不发一言。

  静默许久之后,净虚方丈才睁开双眼,将手放在那人头上,爱怜地抚摸着那人的光头,笑着缓缓开口问道:“释然,你在少林寺多久了?”

  释然听到方丈的话,不由一愣,抽泣道:“弟子…弟子,在少……少林寺,待了已有十五年了。”

  净虚方丈目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颂一声佛号,念道:“十五年了,十五年了,自我从后山把你捡回寺中,已过去十五年了,该是时候离开了。”

  释然从未见师傅这般模样,以往他犯错,只要他于师傅跟前讨好逗乐一番,师傅便降些处罚给他,但从未像今日这般。

  释然听师傅话中未原谅自己,仍要逐自己出寺,只觉这天要塌了,悲伤和害怕不可抑制地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默默跪倒在师傅身前,使劲把头往头上磕,只盼师傅能回心转意。

  净虚轻轻拖住他的额头,释然便再也磕不下去,净虚方丈开口说道:“痴儿,你虽生性顽劣,又喜好勇力,但心性不坏,于佛法颇有慧根,我少林寺的武功你已经学得七八成,该下山去了,去这红尘当中走一走,看一看,于你大有好处。”

  释然听完师傅的话,初时心里一凉,但转念想起自己十五年来未出过寺,手机和所看小说中世界之纷繁多彩他心中早有向往,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人心性,一想到外面的世界何等的精彩,心中的躁动活跃立刻取代了被逐出寺的失落伤感,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少林寺。

  以往对外界的遐想此时纷纷涌上心头,释然立刻转忧为喜,站起身来就要回去收拾东西,正要走时身子顿了一下,回过身来恭恭敬敬跪下向师傅磕了三个响头,柔声道:“师傅,徒儿走后,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徒儿一定回来看您。”

  净虚方丈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片刻,眼中慈爱之色一闪而过,嘱咐他说道:“痴儿,你此去前途未知,我有一句偈予你,你务必牢记在心。”

  那净虚方丈沉吟片刻,朗声诵道:“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

  释然听罢,将此言默记在心,拜别师傅,回去收拾了杂物,连夜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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