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中式菜馆装修典雅华贵，绿色藤植置于幽深的长廊。套间内，一男一女对坐无言。窗外风雨欲来的压抑正如二人间的气氛。
江柔喝了一口酒，压住心中的郁结，缓缓开口，“程业旻，我们了，就不谈别的了。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对面的男生？不，应该可以称为一个男人了吧，还穿着上午那一套正装。衬衣西裤，因奔波而产生的褶皱还没来得及处理，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这里。
他沉着脸，似乎像是要爆发得野兽在做最后的蓄积。
“柔柔，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逗我好吗？”他还是保持着他的仪态和风度，温温柔柔的问。
可他的眼睛分明出卖了他，是不甘还是愤懑？
江柔抬眼看他，笑吟吟道:“最近的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时候太过高估自己，最后也只会被打回原形。”顿了顿，又说:“你看你吧，年纪轻轻便学业有成，家室雄厚。你想逢场作戏，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对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程业旻沉默着，眼底生起的怒火更猛烈的燃烧。
“你的心真狠。”从喉咙里吐出来的几个字，不容置喙的把她推进深渊。
狠吗？有你狠？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她重生以后的命运她想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有错吗？她不愿意再走回头路了，有错吗？他们都是敌人，对敌人，她需要什么仁慈？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
江柔眉尾一吊，继而笑道，“好聚好散。干杯——”拾起酒杯，朝他示意，一饮而尽。
程业旻眼中的火光渐渐淡去，温声劝说“别喝酒了——”
江柔突然有些握不紧手上的酒杯了，是的，她的酒量不太好，常常几杯就醉，因而不常喝酒。
江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毫无波澜。
“多谢提醒。”江柔准备起身了，这顿饭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
程业旻突的从座椅上站起，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你们女人都很在乎男人在外的私生活吗？”
“不一定。”
“逢场作戏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抓住不放。”
“和你逢场作戏的人才会不在乎。在乎你的人对今天插这个明天插那个的人只觉得恶心。”这话说的直白又露骨。
“还有啊，你们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进行所谓的逢场作戏么？这种大男子主义很可笑。”江柔说到这里只觉得心沉沉的，像压了块儿小石头，不重不轻，恰好能够让她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不说话了。
江柔抄起椅子上的包包，沉静的走了出去。末了，听见背后有轻轻的声音，是问句，但不知是问的自己还是别人。
“还在意么？——”
荷尔蒙真的是特别神奇的东西。它能够让男女互相吸引，沉醉着去探索美妙的爱情。它亦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曾经相爱的男女刹那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每年都有大量的夫妻离婚，其中有多少是曾经引人羡慕的爱侣了？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
江柔出了菜馆，才发现外面下了雨。灰扑扑的天气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翻出手机预约了一辆私家车，五分钟之后可以到达。
上了车，司机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顺口提醒她下次带把伞再出门。
江柔笑笑，应声说好。
大叔车里放着音乐广播，忧伤缠绵的旋律在耳边挥之不去。
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
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伤翻云覆雨了什么
从我手中夺走了什么
闭上眼看十六岁的夕阳
美得像我们一样
边走边唱天真浪漫勇敢
以为能走到远方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人潮拍打上岸一拨拨欢快的浪
校门口老地方我是等候堤防
牵你的手人群里慢慢走
我们手中曾有全宇宙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
美得像一个遗憾
挥霍哀伤青春兵荒马乱
我们潦草地离散
明明爱啊却不懂怎么办
让爱强忍不折断
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
就可以锈成过往
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江柔别过头，眼眶中聚集的水汽把眼前的风景模糊。
宠物店。
江柔过来接大毛的时候，它刚刚洗了澡，吹了之后金灿灿的毛炸起来像头小狮子。江柔跟老板说让她自己来帮她顺毛。
江柔拿一把小梳子跪坐在地毯上，慢慢的给大毛梳着，大毛开心的哼唧哼唧，尾巴晃得欢快极了。瞧见它这幅享受的模样，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顾先生，您来了啊——”她听见老板的殷勤要喝。
“嗯。”淡淡的语气。
“好嘞——海绵这边我帮您看着。”老板牵过顾随声手中的绳子，到另一层的玩具屋去了。
沉稳的脚步在她的身旁停下，高大的影子一大部分铺在了墙面。突然，影子缩小了。”
顾随声静静的蹲在她的身边，开口道:“今天去公司了？”
江柔点点头。
“如果确定要来的话，你原来的微博要关掉，或者换人接手。”
江柔点点头。
“这么迫切，难不成真的喜欢我？”顾随声本是调侃，期待她下一刻牙尖嘴利的反击。然而，江柔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又继续梳起来。
“你今天很反常——”
江柔笑笑，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句话还给你。”
“能说说吗？”顾随声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受惊的小猫。眼眶的红丝加上花了的妆容，她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你说吗？”
“对。”
“不太放心。”
“可以添油加醋。”
江柔噗嗤笑了一声。“我今天和我前前男友分手了——彻底分了。”前世的她在最后时刻还存有一丝可笑的期望，期望一切都是假的，期望他和江玉就是他口中的逢场作戏。所以哪怕嘴里哭喊着分手吧，离我远点吧，讨厌你恨你——她何尝不曾希望他的回心转意？
“为什么是前前？”
“拒绝回答。”
“ok——分手还这么悲伤，你还爱他为什么要分？自作自受？”激她释放情绪。
绝逼是激她，绝逼是激她。可江柔忍不了了！
“胡说！我恨他还来不及！！！他就是个小贱人！欺骗我感情！”江柔咬牙切齿，愤愤的盯着他。
“告诉你，是我甩的他！两次！”前世一次，现在一次。
顾随声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那没什么好郁闷的，摆脱渣男该可喜可贺。”
江柔听着他低缓的语气，像哄人入睡的催眠曲。正好梳到了毛打结的地方，她叹了口气，放空眼睛，“就是挺累的——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顾随声闻声放弃了蹲地的姿势，改为盘腿坐在地毯上。
“分手不会伤感太久。”
“哼，当然。”她才不会继续为死渣男伤春悲秋。曾经折腾她的人都得好好付出代价。
江柔偏头，和他的目光相聚，心中的烦闷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便起了调侃的心思，“诶，问你点问题。”
“私人问题概不回答。”一板一眼的。
“可以添油加醋，模棱两可！”江柔借鉴先前顾随声的话。
顾随声皱眉，呵，学的挺快啊——
“1个问题。”顾随声咳了一声。
“4个！”
“2个，不能再多了。”
“三个，不能再少了！”
“成交。”顾随声扶额，眉心有点发疼。
江柔这时笑嘻嘻的，像个什么了，是了，像朵带刺儿的花儿，戳的他心里发疼，恨不得把她得逞的嘴脸揪住，捏出自己想要的表情。
江柔这下干脆放下手中的梳子，认真看着顾随声，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被甩过吗？”
“嗯。”
握草！太爽了好么？得知别人的沉痛经历她真的是非常恶趣味的开心啊！尤其是顾随声这种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好么？
内心的小人在无耻的狂笑，面上的江柔却还算平静。
“原因了？”
“异地。”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按理说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江柔这个问题埋在心里很久了。但顾随声那种禁欲气息太明显，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些不堪的理由。
当然么，温水煮青蛙也不无可能。程业旻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掌握的炉火纯青的手段，他一个近乎而立的男人也难说会不会。
顾随声嘴角一弯，笑，“觉得我们挺相似的。”挺认真的语气。
江柔有些疑惑，相似？哪里相似？心里想着，口中也问了出来。
顾随声撑地站起看了她一眼，朝门外走去。“第四个问题了。”
江柔麻利的站起来，嘶，有点麻，顾不上揉腿，江柔拉起大毛出门。
顾随声领回海绵，发现江柔跟在他身后。
“想蹭车？”
“啊。”
“一代小网红没车怎么出的门？不怕被认出来？”边说边走。
“又不是明星——”江柔嘟啷着，“变脸变的比我还快——”
前面行走的男人身高腿长，没几步就甩开了江柔。
靠！真的就这么走了？好歹算朋友吧啊喂——
江柔杵在原地片刻。
“嘟嘟——”汽车鸣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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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喝了一口酒，压住心中的郁结，缓缓开口，“程业旻，我们了，就不谈别的了。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对面的男生？不，应该可以称为一个男人了吧，还穿着上午那一套正装。衬衣西裤，因奔波而产生的褶皱还没来得及处理，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这里。
他沉着脸，似乎像是要爆发得野兽在做最后的蓄积。
“柔柔，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逗我好吗？”他还是保持着他的仪态和风度，温温柔柔的问。
可他的眼睛分明出卖了他，是不甘还是愤懑？
江柔抬眼看他，笑吟吟道:“最近的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时候太过高估自己，最后也只会被打回原形。”顿了顿，又说:“你看你吧，年纪轻轻便学业有成，家室雄厚。你想逢场作戏，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对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程业旻沉默着，眼底生起的怒火更猛烈的燃烧。
“你的心真狠。”从喉咙里吐出来的几个字，不容置喙的把她推进深渊。
狠吗？有你狠？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她重生以后的命运她想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有错吗？她不愿意再走回头路了，有错吗？他们都是敌人，对敌人，她需要什么仁慈？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
江柔眉尾一吊，继而笑道，“好聚好散。干杯——”拾起酒杯，朝他示意，一饮而尽。
程业旻眼中的火光渐渐淡去，温声劝说“别喝酒了——”
江柔突然有些握不紧手上的酒杯了，是的，她的酒量不太好，常常几杯就醉，因而不常喝酒。
江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毫无波澜。
“多谢提醒。”江柔准备起身了，这顿饭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
程业旻突的从座椅上站起，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你们女人都很在乎男人在外的私生活吗？”
“不一定。”
“逢场作戏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抓住不放。”
“和你逢场作戏的人才会不在乎。在乎你的人对今天插这个明天插那个的人只觉得恶心。”这话说的直白又露骨。
“还有啊，你们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进行所谓的逢场作戏么？这种大男子主义很可笑。”江柔说到这里只觉得心沉沉的，像压了块儿小石头，不重不轻，恰好能够让她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不说话了。
江柔抄起椅子上的包包，沉静的走了出去。末了，听见背后有轻轻的声音，是问句，但不知是问的自己还是别人。
“还在意么？——”
荷尔蒙真的是特别神奇的东西。它能够让男女互相吸引，沉醉着去探索美妙的爱情。它亦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曾经相爱的男女刹那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每年都有大量的夫妻离婚，其中有多少是曾经引人羡慕的爱侣了？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
江柔出了菜馆，才发现外面下了雨。灰扑扑的天气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翻出手机预约了一辆私家车，五分钟之后可以到达。
上了车，司机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顺口提醒她下次带把伞再出门。
江柔笑笑，应声说好。
大叔车里放着音乐广播，忧伤缠绵的旋律在耳边挥之不去。
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
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伤翻云覆雨了什么
从我手中夺走了什么
闭上眼看十六岁的夕阳
美得像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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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手中曾有全宇宙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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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别过头，眼眶中聚集的水汽把眼前的风景模糊。
宠物店。
江柔过来接大毛的时候，它刚刚洗了澡，吹了之后金灿灿的毛炸起来像头小狮子。江柔跟老板说让她自己来帮她顺毛。
江柔拿一把小梳子跪坐在地毯上，慢慢的给大毛梳着，大毛开心的哼唧哼唧，尾巴晃得欢快极了。瞧见它这幅享受的模样，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顾先生，您来了啊——”她听见老板的殷勤要喝。
“嗯。”淡淡的语气。
“好嘞——海绵这边我帮您看着。”老板牵过顾随声手中的绳子，到另一层的玩具屋去了。
沉稳的脚步在她的身旁停下，高大的影子一大部分铺在了墙面。突然，影子缩小了。”
顾随声静静的蹲在她的身边，开口道:“今天去公司了？”
江柔点点头。
“如果确定要来的话，你原来的微博要关掉，或者换人接手。”
江柔点点头。
“这么迫切，难不成真的喜欢我？”顾随声本是调侃，期待她下一刻牙尖嘴利的反击。然而，江柔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又继续梳起来。
“你今天很反常——”
江柔笑笑，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句话还给你。”
“能说说吗？”顾随声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受惊的小猫。眼眶的红丝加上花了的妆容，她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你说吗？”
“对。”
“不太放心。”
“可以添油加醋。”
江柔噗嗤笑了一声。“我今天和我前前男友分手了——彻底分了。”前世的她在最后时刻还存有一丝可笑的期望，期望一切都是假的，期望他和江玉就是他口中的逢场作戏。所以哪怕嘴里哭喊着分手吧，离我远点吧，讨厌你恨你——她何尝不曾希望他的回心转意？
“为什么是前前？”
“拒绝回答。”
“ok——分手还这么悲伤，你还爱他为什么要分？自作自受？”激她释放情绪。
绝逼是激她，绝逼是激她。可江柔忍不了了！
“胡说！我恨他还来不及！！！他就是个小贱人！欺骗我感情！”江柔咬牙切齿，愤愤的盯着他。
“告诉你，是我甩的他！两次！”前世一次，现在一次。
顾随声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那没什么好郁闷的，摆脱渣男该可喜可贺。”
江柔听着他低缓的语气，像哄人入睡的催眠曲。正好梳到了毛打结的地方，她叹了口气，放空眼睛，“就是挺累的——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顾随声闻声放弃了蹲地的姿势，改为盘腿坐在地毯上。
“分手不会伤感太久。”
“哼，当然。”她才不会继续为死渣男伤春悲秋。曾经折腾她的人都得好好付出代价。
江柔偏头，和他的目光相聚，心中的烦闷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便起了调侃的心思，“诶，问你点问题。”
“私人问题概不回答。”一板一眼的。
“可以添油加醋，模棱两可！”江柔借鉴先前顾随声的话。
顾随声皱眉，呵，学的挺快啊——
“1个问题。”顾随声咳了一声。
“4个！”
“2个，不能再多了。”
“三个，不能再少了！”
“成交。”顾随声扶额，眉心有点发疼。
江柔这时笑嘻嘻的，像个什么了，是了，像朵带刺儿的花儿，戳的他心里发疼，恨不得把她得逞的嘴脸揪住，捏出自己想要的表情。
江柔这下干脆放下手中的梳子，认真看着顾随声，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被甩过吗？”
“嗯。”
握草！太爽了好么？得知别人的沉痛经历她真的是非常恶趣味的开心啊！尤其是顾随声这种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好么？
内心的小人在无耻的狂笑，面上的江柔却还算平静。
“原因了？”
“异地。”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按理说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江柔这个问题埋在心里很久了。但顾随声那种禁欲气息太明显，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些不堪的理由。
当然么，温水煮青蛙也不无可能。程业旻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掌握的炉火纯青的手段，他一个近乎而立的男人也难说会不会。
顾随声嘴角一弯，笑，“觉得我们挺相似的。”挺认真的语气。
江柔有些疑惑，相似？哪里相似？心里想着，口中也问了出来。
顾随声撑地站起看了她一眼，朝门外走去。“第四个问题了。”
江柔麻利的站起来，嘶，有点麻，顾不上揉腿，江柔拉起大毛出门。
顾随声领回海绵，发现江柔跟在他身后。
“想蹭车？”
“啊。”
“一代小网红没车怎么出的门？不怕被认出来？”边说边走。
“又不是明星——”江柔嘟啷着，“变脸变的比我还快——”
前面行走的男人身高腿长，没几步就甩开了江柔。
靠！真的就这么走了？好歹算朋友吧啊喂——
江柔杵在原地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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