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思各异_风应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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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心思各异

  江城子的话当即引来柳阳春的不满,玉蝉真人等亦好奇他为何这般说辞。但不待他们表态,武中圣已站出来赞同道:“西坛主所言不虚,东坛主刚才所杀不正是独孤尘派来的奸细么?为防总坛空虚,此去点苍山不得超过两名坛主,旗主亦不得多于三人。”

  明眼人一听,便知道武中圣这话是何打算:因为事情是发生在苍劲派身上的,身为掌门的柳阳春必须要亲往,如此一算,便就只能再额外派出一个坛主了。而天下剑盟中每位坛主各管辖两名旗主,武中圣却点明旗主不能超过三人,这保存实力的想法就非常明确了。

  但群雄又想,那藩僧既能以一己之力夷平整个劲苍派,自有极为高强的本领,这次只安排四五人去,岂不是要做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如此,众人皆退避三舍,竟无一人敢自告奋勇了。

  却此时,江城子又站出来慷慨道:“我青城派与劲苍派世交,劲苍派蒙难我必不可袖手旁观,且就由我和柳掌门同去。”

  此话一出,群雄中当即有许多人称赞起来。但玉蝉真人却面色一阴的瞪了他一眼,仿是极不情愿江城子做出如是决定。但江城子敢这么说,却是有他的主意的,因为他料定武中圣一定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果不其然,武中圣见江城子提议后便站出来说道:“西坛主能为劲苍派两肋插刀,自是侠义胸怀。但那藩僧也绝非泛泛之辈,你和柳掌门去恐怕不足以与之抗衡。”

  就在江城子即将争议之时,武中圣又说道:“李沧浪虽然是戴罪之身,但他的武功修为也算十分了得,我看还是让他和柳掌门同去,如此也算给他一个戴罪立功机会。”

  武中圣的说法当即引起群雄赞同,却唯独玉蝉真人和北坛岳镇元大为不解。如此,二人又再以李沧浪身负通敌嫌疑相劝,最终还是被武中圣无情的驳斥回去。云舒岫冷冷的看着场上形势变化,末了才暗自冷笑起来。

  “云台派虽出了两个勾结魔教的弟子,但这并不等于整个云台派都通敌反叛。至少我是没见过整个门派集体出动去做卧底奸细的。”云舒岫抱着长剑笑道。

  云舒岫如是一讲,周泊年等人亦是赞同道:“从刚才审问神遂宫奸细的结果来看,这确实是独孤尘的反间计,要的就是希望我们自己内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群雄听罢又是赞同一番,但武中圣却仍旧严苛说道:“话虽如此,但李沧浪位居坛主要职,门下出了这等恶事他自要负责。至于罪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希望他此次能戴罪立功,重新挣回颜面。”

  武中圣此话等于是发了号令,玉蝉真人等便不敢再去触他。李沧浪见形势有转,遂当场感恩戴德的答谢起来。

  武中圣虽答应李沧浪领人前去缉拿藩僧,但却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要李沧浪当场写下昭告武林同道书,将萧让和楚鸣乔逐出师门之事通告天下,以达划清界限目的;二是要以甘棠、李苓思和乐天等人为质,倘若李沧浪途中潜逃,上述人等就将面临被当众处死的危险。李沧浪只好当场写下昭告武林同道书,然后又向群雄保证再三,这才匆匆撤下台去。

  点苍山远在千里之外,李沧浪和柳阳春等人遂被要求即可出发。望着仍被囚在台上的楚鸣乔,李沧浪忍不住心中酸楚,但他既已认罪,李沧浪也不敢再上前说些什么,便只遥遥叹气一二,然后头也不转的策马出城去了。

  事情既已安排妥当,群雄便就各自散去。李苓思和乐天虽不忍楚鸣乔明日受死,但他们已被武中圣安排的人手严加看管,便就再悲恨也无可奈何。

  但人群散去之时,却有人又聚拢在了一起,比如云舒岫和武中圣,比如玉蝉真人和江城子、岳镇元等。

  云舒岫要去找武中圣,除了是要禀报一些事由外,还是希望能缓和双方关系。毕竟他刚才当众与武中圣交手,可是惹怒他不少。

  武中圣见是云舒岫只身前来,便没有好气的骂道:“亏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胳膊肘却总往外拐。”

  云舒岫却并不由此生气,只见他静静的等武中圣发完脾气了,这才说道:“李沧浪得如今下场,才是对你最为有利。”

  武中圣却不觉得自己得利与否需要看他人眼色,反倒是云舒岫几次三番逆他行事,教他当众折了面子,才是大大的损失。

  见武中圣犹自忿恨难平,云舒岫便将话说了开来:“劲苍派既已覆没,西坛一脉也就名存实亡,倘若云台派再倒下去,你可就是直接损失了两大门派的力量。”

  这个道理武中圣岂能不懂,只是相比于一部分力量的损失,他却更怕身边藏了死对头的卧底,是以他宁可错怪了云台派,也要执意治李沧浪的罪。

  云舒岫明白他是疑心重的人,便又说道:“此事摆明是独孤尘设计欺骗了你,李沧浪若真的死于你手,岂不是要让他大快人心?”

  这一点武中圣在发现城头上有卧底后便也警觉过来,但话已当众说出,他总不能朝令夕改,如今见云舒岫说来,他亦要担心对方会否嘲笑自己了。如此,武中圣便一拍桌子道:“用不得你多说,此事我也一早有所察觉。但不管怎样,李沧浪门下出了两个暗通魔教之人,他就难辞其咎。”

  话已至此,二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便就趋同了,如此他们也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我虽在校场冒犯了兄长,但今日之事,你却还需感谢于我。”云舒岫不紧不慢的说道。

  武中圣冷笑一声,只负气说道:“若非念及手足之情,我怕不知杀了你几回了,你却还敢在此邀功?”

  云舒岫知他还心里有气,只得说道:“我一向不好管闲事,若非你我有手足之谊,我也不必犯险去得罪你。”

  云舒岫这一点倒是说的不假,他这人自在惯了,除非事情累及他身,否则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只会冷冷的看热闹。

  武中圣于是恨道:“从今往后,我武中圣的事情你别再掺和进来。今天说明白了以后,你若再敢犯我,我必不再饶你。”

  云舒岫只暗下气的喘气,但他此来也是想修复关系的,便只得忍气说了个“行”字。武中圣见他服软了,这才冷冷问道:“你说我要谢你,谢你什么?”

  云舒岫于是把自己看法说了出来,原来他一早知道武中圣有重塑天下剑盟的念想,但天下剑盟中新老坛主却各自成团:新的坛主处事慎微,对武中圣的号令往往要瞻前顾后;老的坛主则独霸总堂,但有稍许利益损失便抱团抵触。武中圣虽有不破不立的豪气,奈何天下剑盟内部局势错综复杂,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李沧浪无疑是新派坛主当中的标杆,从今日场上形势来看,新晋坛主旗主皆不愿他受罚,唯独那几个老家伙一心想要把他往死里推。你今日对李沧浪宽厚处理,那些新晋坛主、旗主才会更心悦诚服。倘若你果真处理了他,老的坛主们只会更嚣张跋扈。”云舒岫细道。

  事情也确如云舒岫所讲,武中圣当时的决定往往会被视作赞成了那一边的意见,换而言之就是哪方得势失势的问题。而彼时云舒岫出手干预,让原本要责难李沧浪的武中圣暂停下来,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又使武中圣决定让李沧浪戴罪立功。如此可算是完全顺应了新晋门派的意见。

  武中圣却难说称心如意,因为他还是信不过李沧浪,与此同时,那些老的坛主也必定对此埋怨甚深,长此以往,盟内分化就会越加严重。

  云舒岫谙透武中圣心思,便当即怨气说道:“你说我逆你当杀,他们逆你为何却要容忍?”

  武中圣却也没好气的答道:“我若杀你只是杀一人而已,但杀他们却是要杀掉天下剑盟的半壁江山。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云舒岫听罢心里凉透,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利益而已,只要利益够大,武中圣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他的,至于什么手足之情,统统都是些说辞罢了。想到这里,云舒岫亦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汗来,因为他非常确定的相信,武中圣刚才说的那些大杀话语都是真心的,如此他却哪里还敢再随心所欲的处事?

  云舒岫于是收起闲散脾气,亦不再做些无谓动作,只就事论事的说起自己的看法来。

  “今日劲苍派倾覆,恰是老天助你。柳阳春失去门派靠山,自会独木难支,你不出手,也会有人惦记他南坛位置。四个老坛主若损掉一个,你再设法把玉蝉子隔离开来,那剩下的岳镇元和江城子就难成气候了。”云舒岫细细的说道。

  武中圣却默不作声的看着云舒岫,却是根本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等见解来。云舒岫见武中圣这般直视自己,遂当即表态道:“我为兄长着想,才出此下策。如你不信,我这就追去劫杀了柳阳春,一切骂名罪名由我一人来背。”

  武中圣仍旧默默看着云舒岫,却依旧不表态出来。云舒岫见状当即提剑说道:“我顺便也把李沧浪一并了结了,就算是死,也要为兄长扫清道路。”

  武中圣见云舒岫提剑而出,便当即喝回他来道:“你就是这般直冲性子,迟早要出事。今日我只当你是来谢罪,至于其他全不作数。”

  罢了,武中圣才叫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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